湘绣爱晚亭

花果、草木是刺绣最广泛的题材,“学绣必从花卉入手”。丁佩认为,绣花卉是刺绣中最基本的功夫犹读书之于学庸,学字之于学正楷”,“6似易实难”,要“悉心体认”花卉的向背色泽浅深,枝叶的正反、疏密。不少花瓣的色彩是由浅至深的,但是“有内深而外浅者,牡丹之类是也;有外深而内浅者,莲花之类是也”。

绣树木,“戒软弱,忌臃肿,不可太光,必须夭娇秀劲,凹凸有陵(棱)”。松、枫、杉、柳、梧桐、竹等不同树木,它们的叶子也是不同的,“各有一定的形状”。至于禽兽,大而狮、象,小而猫,也“皆有一定之形”。特别是蝴蝶,它是常见的题材,五色咸备,“既无定色,亦无定形”但是它的头似蝇,脚似蚊,有的翼似蝉,也有它自己的特征,只有经过仔细观察后才能绣好。

特别应该指出,丁佩还继承、发扬了民间刺绣朴素的艺术特色,反对宫廷刺绣华丽富贵的风格。她强调,刺绣在于“崇雅”,那种“颜色乖违,布置颠倒”“光怪陆离”的做法,都是低劣的。诚然,物之富丽者,莫如锦绣也,刺绣应该发挥它精细、富丽的优点以及丝线、绸缎面料光泽美丽的长处。

但是,“金彩眩耀”,并非富丽,“镂金错彩”,也未必美观。刺绣作品的优劣,绝不是以华丽、工多而取胜。相反,哪怕是“断头另缣”,在零星小块的作品上绣上寥寥几针,只要在艺术上处得当,也能“得其用”“收其效”,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丁佩在刺绣工艺理论上的重大成就,就是在历史上第一次提出了刺绣工艺的规律,即齐、光、直、匀、薄、顺、密这七个字。

齐，就是要求“界限分明”,针脚齐,“如快剪剪成,不使(有)一毫出入”。

光，由于缎绫、丝线的光泽不同,所以刺绣具有其他艺术所不能及的特长,即还能“绘光”,现光泽。尤其在花卉方面,丁佩说,唯有刺绣才能最充分地表现出花卉的神态和光彩。此外,如金鱼的眼泡、猫和虎的毛等,也都是借助刺绣工艺中“绘光”的特长来表现其神韵,而这些却是“非写生家所能及其万一也”,即远远不是画家们所能做到的。

直，刺绣和书法一样,“亦宜直”,“直始能正”“始能平”,而且“平如春水。

匀，就是“粗细适匀,疏密相称”。这也是和直、光有关的。不匀则不直,“不直则不光”。针线粗细不一,必然不直,绣品也必然没有光彩

薄，就是将丝线擘成极细之丝,绣成后宛如“彩毫轻染,观之高出纨素之上,扪之则平复相平”

顺，就是刺绣时,“直则俱直,横则俱横,即使遇有圆折之处,当以针脚之长短,由渐而渐,自然成片”,这样,绣品才会有光彩。如果在刺绣时贪图省事,在圆折处不逐渐依次顺转,而是“线斜挂”,则全幅“必然黯然无光

密，它“与薄似乎相反,而实相成”,关键在于“细”。只有细,才能薄和密。如果丝线较粗则每针相接之处必有洼窿,不能融成一片,“唯细而密,则虽千丝万缕”,千针万线,绣成后缎面仍然光亮、平滑,如同明净的镜面一样

总之,齐、光、直、匀、薄、顺、密这七个字既技法的规律和要求。只有熟练地掌握并运用这一规律,才能绣出精美的作品。丁佩创始的这一基本又互为关联,充分体现了刺绣工艺理论,在后来沈寿的《雪宦绣谱》以及近代的刺绣研究专著中,都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。

湘绣绣制的常规估工计时,要视产品的用线粗细、画面表现物象的简繁及面积的大小,全凭有长期刺绣实践经验的师傅估工计时;精品亦有直接按质量估价或按件论价的。